曼特宁

笨鬼白小倩(上集,狄白/方朗)

倩女幽魂狄白版
本想一发完来着,写着写着就过了五千字,只能先出个上篇了。
—————————
笨鬼白小倩 上集

黎明第一声鸡叫后,天际现出一线青白,东篱斋的结界裂开了一溜儿细缝。
诸葛王朗对白元芳说,“你昨儿晚上说的,会用尽全力跑,可别食言哦,因为我也不会有丝毫相让。”
白元芳笑着,总是憨憨的样子,“你放心吧,我会尽全力的,狄仁杰可还等着我呢,没有我他不行。”
诸葛王朗回头笑得几分妖娆,他丢掉手中的羽扇,说,“那就开始吧。”

……

狄仁杰为官前只是个家徒四壁的穷酸秀才,一趟进京赶考耗光了老父老母一生积蓄。
那日步行至颖川县,在茶肆中听得两位婆婆聊天,说是颖川县郊有一座废弃的大宅子,叫东篱斋,宅子的主人原先是位告老还乡的大官,没想在那宅子里住了不到半年,家里接二连三有人暴病身亡,遂请了法师到家中查看,说是那栋宅子阴气极重,有厉鬼作祟,后来做了几次法事,非但没有把鬼收服,家里丧事反而越办越多,最后宅子主人不得不举家搬往外地。再往后也没人敢收购那阴宅,久而久之便废弃了。
茶肆中还有其他几名进京赶考的年轻人,听了这故事都觉得害怕,只有狄仁杰丝毫不惧,哈哈大笑说,“这世上哪来的鬼魂,都是人自己吓自己罢了。”
一位考生闻言不服,便拿话激他,“狄仁杰,你要是真不怕就去那宅子里住一晚,你要是敢住我们就服你。”
此言一出,其他考生也跟着起哄,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狄仁杰当然也不愿认怂,当下一拍桌子,“去就去,就今晚,我还省一晚住店钱呢。”

东篱斋位于城东二十余里,十来进的大宅子,雕梁画壁,用材考究,位于青山脚下,门前有水半抱,景色十分怡人。
狄仁杰在宅子里逛了约莫一个时辰才将里面的庭院和房间都细细查视了一遍,最后挑了最外进一间陈列简单的小屋住下,他向来认为华美之物会分人心智,不适合寒窗苦读的仕子。
打扫干净屋子,狄仁杰合衣躺下小憩,没想竟一觉睡到了傍晚时分,迷迷糊糊间听到一个挺好听的声音嘀嘀咕咕在房里说话。
“怎么什么都没有,没见过这么穷的。”
声音近了,好像有人站在了他的床边,狄仁杰忽然觉得身上冷飕飕的,他打了个寒战,眼皮像坠了个秤砣子怎么也睁不开,然后那个声音又说,“人还这么弱不经风,都不够姥姥吸一口的。”
他故意把那个“一”字说得很重,狄仁杰感觉应该反驳一下,可又不知道要反驳什么。
“你这个穷书生,醒了就快点离开,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那人这回凑近了狄仁杰的耳边小小声说话,狄仁杰的耳后又凉又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醒来的时候,又有另一个声音传来,那声音急促地叫着,“白元芳,白元芳,姥姥叫你,你赶快过去,免得又被罚!”
“好,我马上来。”
刚刚那个好听的声音急急忙忙回应,狄仁杰耳边的凉意渐渐退去了,他听到一串极轻的脚步声向门外跑去,突然又停下来,那个声音又说道,“穷书生,醒了就快点走。”
屋子里安静下来,狄仁杰蓦地从床上坐起来,房间里并没有任何人影,只有一星烛光摇摇曳曳,像是刚被谁衣角的风撩动过。
狄仁杰正以为自己发了场怪梦,手下突然摸到一个毛茸茸有点扎手的东西,他吓得大叫一声窜下了床,回头去看才发现只不是棵小小的狗尾巴草。
他舒了口气暗骂自己大惊小怪,捡起那棵草来学着小时候的样子扫了扫鼻尖,痒呼呼地,他酣畅淋漓地打了大大的一个喷嚏,然后随手将那棵狗尾巴草丢在了桌上。

暮色西沉,狄仁杰吃饱了干粮,坐在桌旁摇头晃脑挑灯夜读。
不知不觉到了二更时分,窗外忽然起了一阵风,他赶忙用手护住摇摇晃晃的烛火,蔫掉的火苗抖动了几下才又勉强站直了身体。
狄仁杰合上窗回到桌边坐下,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叩击声。
“谁?”
这大半夜荒郊野岭怎么会有人敲门,莫非是……狄仁杰甩了甩头,怪力乱神,亏自己还是个读书人。
门外有人轻飘飘地说,“在下诸葛王朗,进京赶考途经此地,见天色已晚,便想进来投宿,没想这宅子空荡荡阴森森好生吓人,我不敢一个人住,刚刚从窗外看见兄台正在读书,想必和我一样也是赶考的学生,想来可以互相做个伴,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原来是个胆小的考生,狄仁杰放下心来,寻思着有人一起研读那些枯燥的考试书籍倒也不怕无聊了,当下放下书本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位身穿白衣白氅的男子,手上轻摇一把羽扇,看来还是个世家子弟。
诸葛王朗轻轻一笑,露出两颗俏皮可爱的小虎牙,他倒是一点不认生,刺溜就着狄仁杰身边的缝隙钻进了屋。
“这房间可真够简陋的,这么多间房你怎么单挑这间啊?”
狄仁杰关上门说,“我不喜欢花哨的东西,简简单单多好。”
诸葛王朗又是一声笑,“这话好耳熟,你倒是跟我那个笨蛋朋友挺像,说什么不喜欢花哨的东西,姥姥让他去摘点花回来,他倒好,采了一大把狗尾巴草,嘿嘿。”
他许是知道自己一笑就会露出两颗虎牙,用扇子遮了嘴巴,更显出几分俏皮。
狄仁杰被他一股脑儿灌了一大串信息,糊里糊涂地问,“姥姥?你们到底是兄弟还是朋友?”
诸葛王朗脸色一变,像是意识到自己多说了不该说的话,但他立刻又换上一副笑容,用扇子拍了拍狄仁杰的肩膀,“哦,你又不认识他们,我跟你说这个干嘛?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狄仁杰躬身作了一揖,报上名姓,诸葛王朗又念念叨叨夸他名字好,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倒还有几分投机。
窗外月牙儿爬上了柳梢,房檐下传来两声突兀的鸟叫,狄仁杰微微觉得有些怪异,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转头刚好看见诸葛王朗眉间一闪而过的愁绪,忙问道,“诸葛兄,有什么事吗?”
诸葛王朗摇了摇头,嘴角动了两下,狄仁杰感觉他应该是想露出个笑容,但终究没笑出来。
诸葛王朗站起了身,狄仁杰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听他说道,“狄兄,你就不觉得这宅子特别阴森?”
狄仁杰以为他刚刚神情有异是因为害怕,哈哈一笑说,“你也听过关于这宅子的传言吧,我不信那些鬼神之说。”
“你不知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吗?”诸葛王朗说着话一边向狄仁杰走近,狄仁杰仍是笑着摇头,他便突然凑近了狄仁杰面前,惊得狄仁杰连连向后缩。
“诸葛兄,你……”
“你应该信的,下午白元芳叫你走,你怎么不听呢?”
还没等狄仁杰发出疑问,他一个转身坐在了狄仁杰腿上,他的身体和他的声音一样,轻飘飘的。
“你,你,你做什么?”狄仁杰慌忙要站起身,诸葛王朗用扇子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狄仁杰顿了一下,只片刻犹豫逃跑的机会转瞬即逝,诸葛王朗的眼睛像是一场逃不脱的梦境,要将人深深地吸进去。
就在狄仁杰感觉身上的力气正在一点点被抽空,意识越飘越远的时候,窗子突然咯吱一声弹开了,诸葛王朗抽眼看去,嘴角飘散一缕生人的精气。
“谁在那里?”
窗外并没有风,但那扇窗却不停地一开一合。
诸葛王朗站起身,将狄仁杰扶正坐在椅子上,走到窗边查看,窗外是一片杂草丛生的小庭院,幽冷月光穿过假山的孔隙,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鬼气森森的。诸葛王朗看不出异常,以为是刚刚突然起了风,他关上窗回身准备继续“招呼”那位倒霉的穷书生,然而,哪里还有狄仁杰半个影子!

狄仁杰魂不守舍坐着,突然腰间一紧,一条白色的绸带缠住了他的腰,将他拉离椅子向着房梁上飞去。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终于助他找回了点意识,正要开口大叫,有人捂住了他的嘴。
狄仁杰惊恐地睁大眼睛,那人在他身后看不见脸,只能看到他捂住自己嘴巴的那只胳膊上穿着窄袖,应该是个习武之人。
“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那人在狄仁杰耳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狄仁杰的耳廓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他蓦然记起了这个声音,正是下午在梦里对他说“醒来就快离开”的那个声音。
诸葛王朗在屋里来来回回搜寻,最后脚步在房间中央停住,突然的安静让狄仁杰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他身后那人也是一动也不动,过了一会儿,诸葛王朗叹出一口气,嘴里自言自语,“白元芳啊白元芳,你再这样下去可连我都保不了你了。”说完便走出了房间。
又等了一会儿,那人才放开狄仁杰的嘴,一把揪住他衣领,带着他跃下了房梁。
狄仁杰这才看清他的长相,虽说不上英俊不凡,但也十分清秀,眉染淡墨,鼻挺如峰,眼睛不大,眼角微微下垂,说不出的乖顺,倒是那双桃粉色的唇瓣太过艳丽,有些喧宾夺主。
“你是?”
“等会再说,我们先离开这里。”
那人的手很凉,拉着他在荒宅里一路小跑。
“前面就是大门,你快从那里逃出去。”
“那你呢?你不一起走吗?”狄仁杰一把拉住他准备放开的手,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惊讶之色。
“我……我不想走,你别管我了,快点逃吧。”
狄仁杰还是不肯放手,拉着他一起往门外走,“这里太危险了,我不能把你丢在这里。”
正僵持不下,不远处突然传来说话声,听起来不止一人,那人赶紧将狄仁杰拉到一座假山后面藏好。
“你们去东面找,每个房间每个院子都要仔细搜查!”
“是!”
“你们去西面!”
“你们几个跟我就在这附近搜查,好好搜!”

眼看着留在附近的那几人就快搜到他们藏身的假山,那人赶紧拉着狄仁杰往宅子深处逃去。

“好像有活人的气息!”
“我也闻到了。”
“快追!”

狄仁杰被带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陈设十分简陋,只有墙上挂着的那把镶金缀玉的宝剑看起来能值些钱,除此之外就是些必要的家具,还有一只装满了水的浴桶靠在墙边。
“这是我的房间,你先躲在这里,暂时应该安全。”
“哦,多谢恩公,在下狄仁杰,敢问恩公名姓?”
那人抱拳回礼,果然是一派习武之人的作风。
“在下白元芳。”
狄仁杰闻言,忙抬眼打量,心想原来他就是白元芳。
白元芳被看得局促,摸着自己的脸问,“怎么了?是不是我脸上沾了东西?”
狄仁杰赶忙回神,向他作了一揖。
“不是不是,白兄幸会。”
白元芳忽然噗嗤一乐,脸颊边露出两颗浅浅的酒窝,十分可爱。
“你别叫我白兄,听着好不习惯,就叫我白元芳吧,或者小白也行。”
“那我就叫你白元芳吧,对了,刚刚你说这是你的房间?你……住在这里?”
白元芳点了点头,眉间有一缕不易察觉的黯然。
“这里有妖怪你知道吗?就是那个诸葛王朗!”
白元芳顿了一下,回答说,“他不是妖怪,他是我的朋友。”
“他吸人精气,你还说他不是妖怪?”
“不是他要吸精气,是姥姥要吸精气。”
又是姥姥,这个姥姥到底是何许人也?狄仁杰正待再问,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白元芳脸色大变,“糟了,是姥姥来了。”他四下打量,屋子里陈列简单,根本没什么可藏的地方,他的目光最后落在那只装了水的木桶上。
“进去!”
狄仁杰还没领会他的意思便被推着往木桶的方向走去。
“喂,你不会让我藏在水里吧?我不会闭气啊,还有,这水怎么这么凉啊?”
狄仁杰还在抗议,白元芳不由分说一把将他推了进去。
外面的人已经搜完了院子向着房间走过来,一个有些怪异的男声在门外响起。
“小白,开门,姥姥要进来问你些话。”
狄仁杰正要把头伸出桶外透气,一条光溜溜的腿踏进了木桶,正踩在他的大腿上,白元芳踏进第二条腿时,顺手按住了他的头把他按回水中。
“姥姥,我在洗澡,等会去您房间吧。”
门外安静了一会,突然有人一把推开房门,一群人鱼贯而入,为首的身材高大,相貌阳刚,却似女人一般描眉画目,让人辨不清性别。
白元芳忙将上半身也沉入水中,故作委屈地说,“姥姥,我还没洗好呢。”
他的声音在水下听来带着回音,有些空灵,狄仁杰睁开了眼睛,白元芳雪白的腿正在他眼前,可怜兮兮地弯曲着,狄仁杰的目光顺着他光滑如丝的皮肤向下流连,习武之人有着平坦的小腹和结实的腰身,再向下,狄仁杰闭上了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正自责手又在狭小的空间里碰上了白元芳的腿,他打了个激灵弹开,心跳却像战鼓般雷动。
姥姥四下打量了一遍屋子,确定没什么可藏身之处,这才对白元芳说,“小白,你知道姥姥最喜欢你和诸葛,不过你们俩可不一样,诸葛最让我省心,你啊,却最让我烦心。”
白元芳说,“您放心,上次被罚之后,我也想通了,跟着姥姥才会有前途,我以后都会好好听话的。”
姥姥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想通就好,姥姥以后会更疼你的。”说完转身准备离开,白元芳偷偷舒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水下的狄仁杰已快接近极限,他向上窜起了一点身子,想将头露出水面换气,可是一旦他出了水面,姥姥一定会闻到他身上的活人气味,情急之下白元芳低下头用嘴堵住了他的唇,一点点把气渡进他胸口。狄仁杰在水底睁开眼睛,白元芳也正看着他,湿润的眉眼更加清秀,柔软的发丝像瀑布般铺洒在水面上,他的唇轻软得就像天空中的云朵,狄仁杰鬼使神差伸出手去捧住他的脸,舌尖溜进了他的唇缝中,白元芳急急忙忙撤出了水面,脸上还带着惊惶的表情。
姥姥尚未离开,见他神情有异,一步步向他走近,“小白,怎么了?”
白元芳忙从水底抄了一条毛巾上来,“刚刚毛巾掉下去了,现在没事了。”
姥姥仍是怀疑,脚下丝毫未停,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诸葛王朗从门外闯了进来,大喊着,“姥姥,姥姥,我刚刚看到那个书生了,就在后院那厢,你们快跟我来!”
姥姥站定了脚步,离白元芳和狄仁杰只剩两尺距离,他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水面,狄仁杰能感觉到白元芳浑身都紧绷着,他也不敢有丝毫动弹。
过了一会儿,听到那个怪异的男声说,“小白,你慢慢洗,姥姥先去抓那个穷书生了。”
门吱溜一声被关上,白元芳立刻抓了狄仁杰的领子把他拎出水面,狄仁杰趴在桶边一个劲儿喘着粗气。
白元芳踏出木桶,用衣服随意将自己裹了一圈,水从他苍白的小腿流到地面,看起来有点惹人心疼。
“我去给你拿几件干衣服,你今晚就住在这里,明天一早赶紧离开。”

未完待续

评论(11)

热度(135)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