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特宁

他们说你很高冷（第一章，峰霆）

好久不更文了，因为更文实在是有毒，会上瘾，一写东西我就干不了其他任何事，所以只能克制着等真的有空再写，之前的坑也会慢慢填的，感谢小天使们不离不弃，爱你们~
这篇应该是两更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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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你很高冷

一
紧闭了十多天的市场部经理办公室门敞开着，李易峰捧着早点经过，拿眼朝里望，一个清瘦的侧影正埋首在堆积成山的文件里，朝向外侧的半边脸眉目清秀，李易峰想，他就是人们口中那个高冷的William陈伟霆吧。
“陈伟霆”的办公桌上最显眼的要数那对一模一样的地球仪，同样的款式，同样的颜色，朝着同一个方向旋转，没有一点差别。
肩膀突然被一只爪子搭上，李易峰吓得差点叫出声，扭头看见了笑得快没眼的同僚Bob。
“发什么呆呢？”
Bob的嗓门向来不小，李易峰莫名有点心虚，赶紧拖着他往传媒部办公室走，余光瞥见陈伟霆刚好转头往他们的方向看，他赶忙扯起一个打招呼的微笑，那个微笑还没成型，人就已经冷冷地把脸转回去了。
呵，还真是高冷。

“他是陈伟霆？”
坐在自己办公桌前啃早点的李易峰问正用杯子接咖啡的Bob。
“谁？Bob一时有些懵，但立刻反应过来，“哦，刚才那个，对，是他。你是第一次见吧，你到公司那天他刚好休假。”
李易峰回忆着刚刚那张侧脸，“长得还挺好看。”
Bob挑了挑眉毛，看起来有点戏谑还有点轻蔑，“是啊，不然怎么能连休十五天？不是每个员工都有这种待遇的。”
“什么意思？”李易峰摸不着头脑，Bob却把手指头贴在唇边，讳莫如深地“嘘”了一声。
李易峰对那些八卦新闻并不感兴趣，最起码还没有对那两只一模一样的地球仪的兴趣大。
“他为什么买两个一模一样的地球仪？”
Bob想了一会，摊开手，“他本来就是怪人。”

二
都在同一家公司，低头不见抬头见，迎面撞上是很平常的事，李易峰早前已经习惯了应付那些寒暄，“我叫李易峰，新来的传媒部经理”“以后请多关照”“周末没事出来聚聚”……然而，在陈伟霆面前他这些寒暄却是一次用场都没派上过，打过几次照面，对方都是匆匆点个头就擦身而过了，还真是名副其实的高冷。
所以这一次，受了冷遇的李易峰也打算高冷一把。
从洗手间出来的陈伟霆走得飞快，他在公司一向是高效率的典范，工作起来争分夺秒，脚步也从不拖泥带水，李易峰觉得习以为常，便忽略了那些微的反常，陈伟霆向来一丝不苟的领带偏向了一边。
距离越来越近，下决心不再浪费表情的李易峰把脸朝向走廊的窗外，天不很蓝，云不很美，霾无处不在，但whatever，只要能让高冷感受到高冷。
可惜这一次谁也没感受到高冷，李易峰只感到了牙疼，只管埋头赶路的陈伟霆竟然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李易峰捂着牙，呲牙咧嘴。陈伟霆捂着头，也呲牙咧嘴。
“陈经理，你头好硬，是不是练过金钟罩？”
李易峰习惯性开着玩笑，若是换做其他同事，大家哈哈一笑，或许还能增进点感情，可惜对象是高冷的陈伟霆，他连看都没看李易峰一眼，低着头留下一句几不可闻的“对不起”，用比刚刚更急的脚步遗弃了捂着腮帮子痛并傻笑着的李易峰，李易峰瞬间觉得自己仿佛戴了一条醒目的抹额，上书血红大字，“蠢”。
故事，哦不，应该说事故还没完，当李易峰懵头懵脑走进伟霆刚刚出来的那个洗手间，洗脸池边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正把自来水往自己脸上和头发上招呼。
“这位同事，凉水洗头容易掉头发，回家用温水洗吧。”
李易峰友好地提醒着，那男子抬起的目光相当锐利，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李易峰头上的“蠢”字瞬间更加血红。
卧槽，李易峰啊李易峰，你咋不擦亮点招子呢！人家掉毛关你毛事，你咋事儿事儿的呢？
“陆总好，陆总慢走。”
李易峰口口声声的陆总就是公司的总经理，他的顶头上司，今年不过四十岁，年轻有为，气质也儒雅，若不是已经结婚，定会有许多女人排队追求。
水哗哗砸在水槽里，镜子反射出李易峰棱角分明的脸，眼角透着一丝懊丧，他心里祈祷着老板别那么龟毛，别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给他穿小鞋。
洗脸台的角落有什么在发光，低头一瞥，一颗光彩夺目的水晶珠子被遗落在那里，李易峰把它拈在手中细瞧，珠子背面镶着镀金卡扣，看起来是一枚高档的袖扣。不知怎么，他的脑海忽然闪过陈伟霆清冷的面容，这枚袖扣与那人的气质出奇相配。

三
周五的下班时间总是姗姗来迟，时针刚指向五点一刻，热恋中的Bob便关了电脑，起身对还埋头在一堆文件里苦啃的李易峰告辞。
“喂，那么认真干嘛，下班啦！”
李易峰头也没抬，“约你的会去吧，整天就知道虐狗！”
Bob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乐颠颠地出了门。
李易峰向来不喜把工作留给周末，所以他习惯在周五那天作一周工作总结，查漏补缺，然而新公司却屡屡打破他的习惯，因为工作量实在太繁重，他常常一周有三四天都加班到晚上八点以后，然而无穷无尽的任务书企划案仍令他应接不暇。
李易峰关掉写了一半的文档，彻底放弃周末不加班的奢望，扫一眼门上的白面圆钟，不知不觉又到了七点，他这才觉察到肠胃空荡，有些饿了。
吃什么呢？对于单身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并不容易的问题。住所附近，单位附近的饭店，外卖几乎都吃腻了；自己买菜回家做，听起来独立又浪漫，但成本并不节省，再加上劳动量过大，菜量多少又很难掌握，实在不是懒人的好选择；一个人去市区的高档餐厅改善伙食，路途遥远费时费力不说，身边或成双成对，或阖家欢聚的场面，想不触景伤情都难。
李易峰靠在转椅里做了几分钟思想斗争，最后还是决定回家点外卖刷油管，一如往常的大部分周末。
锁上办公室门，公司里空旷而安静，回响着他孤零零的皮鞋声。
因为市场部办公室比较靠外，李易峰出入总会经过，这时候里面竟然还亮着灯，陈伟霆正埋首在办公桌的抽屉里翻找着什么。
李易峰的脚步迈过他的门口，又停了下来。
“陈……经理，”喉咙不合时宜地紧了一紧，李易峰干咳一声，“还没下班？”
陈伟霆显然没料到这个点儿还有人和他一样留在公司，大惊之下抬头，“砰”一声重重撞上了墙上摆放多肉花盆的隔板，发出巨大的声响，听起来就疼。
“你还好吧？”
李易峰赶紧冲过去，陈伟霆捂着头顶直摆手，“没事，哎哟……”蜷缩起来的样子像某种小动物。

“你刚刚在找什么，要帮忙吗？”
等陈伟霆终于站直了身子，李易峰问，不过他并没打算高冷的陈伟霆会给他答案，不过这次陈伟霆却出乎意料地开了口，“私人物品，”怕李易峰不明白，他又补充道，“小东西而已，不知道丢在哪儿了。”
“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也可能我根本没带出门。”
再接下来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各自沉默，李易峰浑身尴尬得难受，便随口问陈伟霆晚上回不回家吃饭。
“我叫了外卖。”陈伟霆说。
李易峰微微有些惊讶，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不像是会随便吃点什么的人，他应该是挑剔而精致的，而且…吃外卖的一般不都是单身狗吗？以他的条件不应该没有女朋友吧。
“哦，我也打算回家叫外卖，”李易峰揉了揉后脑勺，“整天为吃什么发愁，单身久了就这样。”
他看到陈伟霆望着他的眼神里泛出了同情，“要不……你别回家吃了，我刚刚多点了一份，一起吃吧。”
李易峰想，莫非他约了什么人一起吃饭，要不怎么会多点一份呢，自己留下来会不会打扰到别人约会，显得太不识相。
“没关系的，”对方似乎读懂了他的想法，“我一个人吃不了。”

“你一个人吃饭，为什么点了两份一毛一样的外卖？”
二十分钟后，李易峰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问对比之下吃得很秀气的伟霆。
“点多了。”
“点多了？你不知道自己饭量吗？”
“我是说手快，点多了一份，没看清就付款了。”
“啊？”李易峰张大眼看高冷的陈伟霆，他竟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这样的话……那么……李易峰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桌上那对一毛一样的地球仪，“这俩货……”
“嗯，也是点多了。”
陈伟霆说的很快也很小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筷子从嘴巴里掉出来的李易峰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换一种眼光来看待这个男人了。

饭间，陈伟霆的话依旧不多，常常是李易峰问一句他才答一句，且多半低着头不看李易峰，保持着一贯的高冷风格。
虽然如此，李易峰却觉得心情不错，陈伟霆嘴巴不大，吃东西的时候，腮帮子像仓鼠一样鼓鼓的，眼睛满足地眯着，看着就很有食欲的样子。每次要回答李易峰问话的时候，他便会加快咀嚼的速度，把口中的食物全部吞进肚子里再说话，一板一眼的样子十分有趣。
收拾餐盒的时候，陈伟霆一定要把每只盒子都盖回原本的盖子，然后按大小顺序上下叠放，再用塑料口袋一兜，乍一看像没动过一样。李易峰笑他，“小弟，这外卖谁家的啊？”
陈伟霆抬眼冲他一笑，然后转身出门丢垃圾去了。
李易峰站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心里那莫名的悸动总也停不下来。

四
李易峰自认从没有偷窥的癖好，可最近每当他经过市场部办公室，他的视线总是不自觉地往里飘，一来二去得出结论，陈伟霆真是难得的好雇员，好像每时每刻都在工作，不知疲倦，他连一个简单的对视都get不到。李易峰想起公司里那些风言风语，也难怪陆总会对陈经理格外关照了。

李易峰供职的是一家外资企业，圣诞节的气氛特别浓，那天是平安夜，公司里弥漫着雪花般浪漫的节日气氛，随处可见圣诞主题的贴纸和布偶，李易峰的视线再次飘进陈伟霆办公室，他难得不在工作，正蹲在地上打扮一棵半人高的圣诞树。
“你买的吗？”
在与陈伟霆的关系降温了几天之后，李易峰终于找到了和他搭讪的机会，陈伟霆抬起头，眼瞳被圣诞树上闪烁的彩灯映满了流光，他的唇角微微上扬着，像孩子般稚气地笑着。
高冷？被丢在南极了吧，反正此刻的李易峰感受不到。
“看到网上有，就买了。”陈伟霆说。
“这回没多买吧？如果多买了就送我吧。”李易峰调侃着，自来熟地蹲在了陈伟霆身边，陈伟霆摇了摇头，脸微微有些红。
“你知道有种会唱歌的圣诞树，只要一通电就会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唱个不停。”李易峰虽然算不上五音不全，但不认真唱歌的时候时常走音，就像现在，一首平坦大路上的铃儿响叮当仿佛被他唱进了山沟，调子跑得马都拉不回来，伟霆一脸神奇又崇拜地看着他，看得李易峰老脸一红，赶紧转移话题，“你这个能唱吗？”
陈伟霆遗憾地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又忽然笑起来，笑得格外灿烂，对李易峰说，“如果唱得和你一样，那我一定申请退款。”
李易峰愣了半晌，高冷的陈伟霆这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吗，他简直不敢相信。许久没得到回应的伟霆以为自己随口的一个玩笑竟然得罪了人，忙补充道，“我开玩笑的，你唱的其实……不错。”
看着他一脸为难的表情，李易峰哈哈大笑，这回换了陈伟霆不解地看着他，李易峰笑着说，“你不用那么为难的，唱歌我本来就不在行。”
圣诞树上的彩灯闪闪烁烁，陈伟霆把地上散乱的礼盒和玩偶一个个挂上去，李易峰从没认真过过圣诞节，事实上他一直不屑那些过洋节的人，可是这一天，他却突然体会到了圣诞的魅力，不似中国传统节日那般浓烈热情，却依旧温馨浪漫，让人不禁浮想起和家人围坐在壁炉边，空气里弥漫着燃烧松枝的温暖香味的情景。李易峰转头看陈伟霆，笑意融化了他清冷的面容，灯光在他眼里散落了漫天银河，他整个人似乎都在发光，那种极柔和的，极温暖的，光芒。李易峰忽然有一种吻上去的冲动，只要轻轻点吻一下他的脸颊就好，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安抚胸腔里那颗狂跳的心。

“李易峰，快出来，拆礼物了！”
事后，李易峰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好好感谢Bob，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他应该已经啃上陈伟霆的脸了，若真是那样，局面一定会很难看，哪有觉得自己同事漂亮就亲的道理，更何况还是同性的同事，自己想想都觉得挺禽兽的。
李易峰逃也似的跟着Bob出了陈伟霆的办公室，陈伟霆对于刚刚自己差点遭遇的轻薄一无所知，Bob叫了李易峰，却没有叫他的名字，他有一点小小的失落，但是也习以为常。
公司的开放办公区挤满了人，陆建林站在正中间，面前的桌上堆了大大小小的礼盒。
“这是哪一出？”
李易峰一脸茫然的问旁边两眼放光的Bob。
“保留节目，每年都有。”Bob说，“陆总会为每位员工挑选圣诞礼物。”
“听起来挺人性化，”李易峰挑了挑眉，“真的都是他自己挑的吗？全公司一百号人呢。”
“有礼物就行了，管那么多干嘛？”
“那不就是个噱头了？多此一举。”李易峰不以为然，Bob骂他矫情，正巧陈伟霆姗姗来迟，也不靠近人群，就在最外圈找了个角落靠着墙，抱着手看热闹，Bob用胳膊捅了捅李易峰，嘴巴往陈伟霆的方向努了努，“呐，别人我不知道，他的礼物一定是陆总亲自挑的。”他故意把“亲自”两个字咬得特别重，李易峰远远望着陈伟霆若有所思。
Bob得到了两张Eason演唱会门票，虽然是看台，但可以带女友同去，他还是十分满意，李易峰的礼物是一副墨镜，Bob开玩笑说他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所以才得了这么个礼物，李易峰嘴上说胡扯，但想起那天在洗手间撞见的情形，仓皇逃走的陈伟霆，狼狈不堪的大老板，好像也不无可能。他开始相信礼物真的是陆建林亲自挑选的了。

五
一个人过久了平凡而孤单的日子，便不愿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有所不同的机会，比如一个并不重要的节日。
因为过节，陆建林提前给大家下了班。李易峰经过陈伟霆门口的时候，他还埋头在电脑上工作，地上的圣诞树也仍亮着灯。他晚上应该有约会吧，毕竟……
“还不回家过节吗？”
李易峰问，带着试探的语气，他知道自己在隐隐期盼着什么。陈伟霆抬头，目光一触到他立刻换上了浅浅的笑容，李易峰一直觉得很神奇，这个人不笑是座冰山，一笑起来就像最甜最暖的热巧克力，让人忍不住想把他捧在手心里。
陈伟霆指指电脑，“还剩下点尾巴，做完就走。”
李易峰很想问他晚上是不是有约了，如果没有可以一起过节，但面对陈伟霆坦率的眼神，他心里那些隐秘的情愫突然变得不可告人起来，犹豫了片刻，他只说了句“别太晚”便匆匆离开。

这座城市的晚高峰比百岁老人还要凝重迟缓，四车道的马路堵的严严实实，前方亮着红色尾灯的私家车似乎能串联到天边，一眼忘不到头。李易峰车里的广播总是停留在同个频率，每天这个点都有两位主持人，逗乐之余放放打榜的新歌，歌常新，心情却是旧心情，偶尔难免会觉得枯燥厌烦，尤其是这样一个……节日的晚上，李易峰是这样解释他此时此刻烦乱的心情的。
陈伟霆像无数只挥着透明翅膀的小精灵，在他的脑子里四处乱钻，没一会儿便攻城略地，大获全胜。
或许他没有约会吧，不然怎么还留下来加班？
他怎么会没有约会，他一定有很多追求者，比如……比如那位陆总……
陆总好像已经下班了吧，或许是自己误会了？
可是公司里的传言明明就是指向那个方向的……
李易峰觉得自己脑子都快要裂开了，广播里的歌手刚好唱着“像个傻子一样，猜测你的一切，却不敢妄图求证”这样的歌词，李易峰忽然不想再做那样的傻子，不过是约他一起过节而已，朋友也可以一起过节的吧，总之这个圣诞节他真的真的不想再一个人过了，他再也不要吃冷冰冰的外卖，刷吵吵闹闹却无关自己的视频了。
……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已经下班一个小时了，这时候会是谁呢？
陈伟霆停下敲在键盘上的手，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好像是向着他的方向来的，他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