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你很高冷（峰霆，第十章）
嗯，很短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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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听到王敏的名字，陈霆依旧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与那天露台上所感如出一辙，程度也没见得减轻多少，王敏硕高的身材，贴满油花花的白肉，用痰湿的语调说着意图露骨的情话，还有那只搭在他腰上热烘烘的肥手……陈霆又是一阵反胃。
陆建林其实早注意到他面色有异，这就是他的目的，他当然不会因此噤声。
“我知道你不喜应酬，可这次我也没辙了，”他显出十足烦恼的样子，“李主管听说你跟城建的人熟，就拜托我跟你谈谈，看能不能请你出面帮忙中间斡旋一下，当然这事儿决定权在你。”
陈霆压根不信这个要求是李峰提出来的，如果他要提，也一定是亲自、当面向他提出来，而不会通过陆建林。没什么依据，就是一种感觉。但这似乎也没多少差别，李峰的忙，他总要帮的。不过是吃顿饭，他又不是有着贞操观的女子，又不是非要献出或失去什么，不过是吃顿饭而已。他一面安慰自己，一面抑制不住从心底不断溢出的反感，像一口喷薄着难闻墨汁的泉眼，把身体里快乐和明亮的血液污染得一塌糊涂。
“阿霆，你可以拒绝的。”陆建林挨得近了，近得似乎能闻到从他身体里也正散发出同样难闻的墨汁味。
“我知道了。”陈霆站了起来，他没再说别的话，径直往门口走去，陆建林在身后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没有搭理。他觉得可笑，与陆建林相识十来个年头，有一多半时间这个男人都在追求他，如果说曾经的两次“严重越线”还能算得上因为爱而情不自禁，那么今次算什么？那时王敏对他的骚扰，他不可能不知道。
陈霆记不清是谁锁的门，他隐约记得在他被推搡着和王敏走上那个露台之前，陆建林离席去了洗手间，而那个洗手间就在露台旁边。
他几乎是跌倒在秋千椅里的。这家酒店的包间设计颇为用心，每个可以望到海景的包间都配有宽敞的露台，露台上的绿植尚未开花，本该是满眼翠绿，但在一轮白日般的冷月下，却只显出团团凌乱的黑影。露台中央一张木条拼成的长桌，长桌上覆着一顶凉棚，凉棚下吊着两张相对的秋千椅。
他这时便瘫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浑身像沾湿了水的沙袋，沉重，不成形状。但他看得见坐在对面的人，也看得清他黑暗中灼灼如兽的目光。
他觉得荒唐。就为了一份合约，他被当作了贿赂的筹码。可另一个声音却又提醒着他，职场本就如此，逢场作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谁玩得起，谁就玩的大。他又不是女人，又不是要付出些什么，不过是陪坐、陪聊、陪笑而已，何必小题大做，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阿霆，”那灼灼如兽的目光在黑暗中闪动，“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口。”
只要他开口“我想要滨海那块地”，他知道，在那晚，生意便能敲定下来。可代价呢？他酒醉的头脑仍能算得清，他付不起。
“摇头？阿霆，你再想想，真的没有想要的？”
……
“那你们今晚请我出来吃饭是为了什么？”
四月的风即使到了晚间，也没有半丝凉意，酒后的滚热呼吸将空气熏得有些闷热。陈霆昏昏的，不耐地解开衬衫最上的一颗纽扣，那对于他来说是一只扼住他喉颈的手。
“我们回去吧，王主任，他们该等急了。”
他扶着桌面勉强站起来，忽然腰间一紧，一只肥硕滚烫的大手抵在他敏感的腰与臀之间，他浑身一震，如遭电击，在挣扎的前一秒，那个声音又来告诉他，“职场即是如此，不必小题大做”，他硬生生收回快要挥出去的拳头，那只如同附骨之蛆般的肥手散发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热度，他的胃在同一时间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阿霆，有些事只有你跟我两个人明白，你看我的眼神我都懂。”王敏说着，竟把头向他凑过来，他的身体像被触动了开关的电动青蛙，猛地弹了起来，把他和王敏的距离拉到一米开外。
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也不想往下想，还没等想就又感到一阵强烈的反胃。
后来，他便籍着酒吐的借口敲门，惊动了酒店的服务员，才得以脱身。
这些事，陆建林是知道的吧。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就那样和王敏消失在酒桌上，他去完洗手间回来就不会查问？
所以，这算什么，这还是爱吗？爱一个人会舍得拿他当筹码换取利益？
放下电话，陈霆趴倒在办公桌上，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尽了。
电话里，王敏的语气听不出波澜，没有惊讶，也没有愤怒。当然，也没有拒绝他的邀请。
如果说之前是被迫被人当作了筹码，那么这回就是他主动送上门。真是窝囊。
为了升职加薪做不到的事，竟然为了那个人做了...…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他从桌子上抬起头来，李峰一如往常，潇洒地立在门边朝他微微一笑。
“忙完了吗？一起下班。”
他突然感到没来由地一阵强烈的委屈，他为他屈尊降贵做了自己不齿的事，他却还能云淡风轻笑得如此轻松，好像个一身清白的局外人似的。
他突兀地低下头，不去理会他的邀约，若是放在以前，脸皮比脚皮厚的李峰一定会来死缠烂打，可是今天，不知怎么的，竟许久没出声，当陈霆抬起头查看时，门口早就空无一人。
他的心旋即跌进了无底深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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