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教官（上，bo等）
许伟琛x何瀚
WPU：香港警方保护证人组的英文缩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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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教官
一
何瀚所在的这家咖啡店四面都是落地玻璃墙，看得到欧式风情的街道和享受悠闲假期的行人，忽然，吹来一阵风，女孩们嘻笑着压下被掀起的裙摆，不一会儿，路面上绽开大朵大朵水花，这场雨来得毫无防备。
“叮咚。”
两个顶着手提包挡雨的女孩拉开门跃了进来，靠门座位上穿着黑色笔挺西装的男人抬头注目了一番，又低下头去继续阅读手中快翻到最后一页的报纸，眉目间的神色和他的着装一样沉静甚至肃穆。
有十年了吧。
何瀚想着，他似乎一点都没变，连爱看的报纸都没有换。
“何总，对这个项目您还有什么意见？”
“何总？”
何瀚突然回了神，把目光从那个男人身上收回来，坐在他对面座位上的是他的项目经理李丁晟。
“哦，”何瀚啜了口咖啡，“就照你的提议办吧，及时向我汇报进程。”
“OK.”李丁晟合上企划书，抬头看何瀚时，对方又陷入了沉思，他于是很识相地自顾自喝起了咖啡。
从什么时候起，老板这么爱走神了呢？
李丁晟转头看了眼坐在门边座位上穿着黑色西装正把报纸翻面的男人，他身后的玻璃墙上蜿蜒着无数晶莹的雨珠。
好像就从这个男人出现之后开始吧。
二
何瀚从没想过他还能再次见到许伟琛。
那天，当助理推开他的办公室门，许伟琛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撞进他的视野，他的心跳倏地跳漏了好几拍。
许伟琛显然比他镇定得多，完全公式化的自我介绍，专业，稳重，却没有一丝温度。
“你好，我是WPU督察许伟琛，从今天起，我和我的队员将尽力保护您的人身安全，直到汇丰洗钱案结案为止。”
何瀚不禁想起了十年前那个酷热的夏天，当他还是名普通的大学新生，他的学校有着严格的军训传统，他和他的同学们一起被送入了香港有名的魔鬼集训营。
着火的日头下，长官正在高声训话，那时还对之后一系列超越体能极限训练一无所知的何瀚，好奇地四处张望，训练场上全都是穿着黄色迷彩装的学生，每个人眼睛里都闪烁着年轻人独有的神采。
正中的空地上站着二十位身材笔挺，肤色黝黑的军人，他们年纪与大学生相仿，眉宇间透着的刚毅和果敢却使他们迅速脱颖而出。
何瀚的目光最后落在最靠近他们班的一名年轻军人身上，他站得最挺，最直，像一块撼不动的坚石，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仿佛即使有火燃着了他的裤脚，烧透了他的全身，他也不会有丝毫动摇。
那时，何瀚突然冒出个想法，他想看看他笑的样子。
“大家好！我叫许伟琛，是绿野军事集训营的教官，从今天起，将由我带领你们完成为期一个月的军事训练，在此期间，你们有任何关于训练或者生活上的问题都可以问我，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坚决服从命令！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
四周的声音此起彼伏，凌乱不堪。
“你们都没吃饭吗？！再回答一遍！听清楚了没有？！”许伟琛拧紧了眉头，不怒自威，但显然他这种口头上的严厉还不足以让散漫惯了的孩子们搞清楚状况，结果第二次的回答更加一团糟。
“好，既然你们不喜欢我对你们好好说话，那就换另一种方式，”许伟琛瞪着一双星目扫过整个班级，还有稀稀拉拉几名不明所以的学生在偷笑，他皱紧了眉头，拔高声音喊道，“立正！从现在开始保持立正站姿，不许笑，不许交头接耳，给我站足半个小时！只要有一个人不遵守纪律，就再延长半个小时，直到你们所有人懂得什么叫服从命令听指挥为止！”
那天，他们在烈日下整整站了两个钟头，有一名体质较弱的学生还因为中暑被送去了医务室。从此，许伟琛便得了个恶魔教官的外号。不过他的方法还真的十分奏效，从那天后，他们这个班再没人敢把军训当成儿戏，所有人都全力以赴完成每一项任务。
三
许伟琛走进何瀚的办公室，做完了自我介绍，何瀚从他眼中看不出一点见到旧相识的惊喜，甚至连惊讶都没有。
“那，那就有劳许……许sir了。”他有口无心地回答。
“不用客气，这是我们的工作。”许伟琛稍微顿了顿，他朗朗的星眸不可察觉地闪烁了一下，难以捕捉，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何总，您先忙吧，我们就在门外，有事随时通知。”
“好的……再见。”
这时候说再见显然并不合适，但何瀚也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了，许伟琛明显愣了一下，目光错综复杂，何瀚暗自懊恼自己的口不择言。
“……再见。”他听到许伟琛如是说。
他的耳朵被脉搏鼓动得轰鸣，心底沸腾的热血正一点点发冷，就像十年前在绿野集训营门前，面对着许伟琛远去的背影时一样，那句“再见，何瀚”至今仍像魔咒一般捆绑着他的心。
何瀚猛地回过神，手一抖，差点碰翻咖啡杯，丁玲咣当一阵响，引得众人侧目，他惊惶地抬起头，李丁晟正惊讶地看着他。
“何总，你没事吧？”
“没，没事。”
他急急忙忙回答，掩藏不住眼底的慌乱，他能感觉到从门边的位置，有一道灼热的目光正在烤炙着他的皮肤，他的脸腾地红了半边。
“我，我们走吧。”
何瀚站起了身，勉力装作镇定向门外走去，在经过门边的男人身前时，他的腿脚几乎要僵成石块。
店外，雨正铺天盖地，远处划过几道骇人的闪电，撕裂漫天沉重的乌云，好像在嘲笑着他的执迷不悟，他感到一阵强烈的恼恨，也不管雨点正急，抬步冲进了雨幕之中。
他听见李丁晟在身后喊着，“等一下何总，我去开车。”
他当然不会停下脚步，借由冰冷的雨滴打在身上，来稀释心底泛出的冷意。
“进来！”
突然有人抓紧了他的胳膊，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拉进一把伞下，他转头透过发梢和睫毛下的雨帘看见了一张坚毅的侧脸，十年来不曾有丝毫改变，那眉，那眼，那刀削般的轮廓，都是深藏在他思念中的模样。
“教官……”
他脱口而出，没人知道十年来这个称谓他在梦里反复呼唤过多少遍。
许伟琛闻言也不禁动容，他看向何瀚的目光终于有了不一样的温度，但只是一刹那，他又拧紧了眉心，黑眸中迸发出慑人的光芒。
“让开！”
他突然连人带伞将何瀚推了出去，毫无防备的何瀚握着伞向后踉跄了好几步，紧接着街上传来“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擦着何瀚的肩膀飞过，几名原本藏身在店外的WPU警员迅速补位到他的身前，将他严严实实护在身后。
等何瀚站定了脚步，一场雨中的枪战已经如火如荼地打响了。
空弹壳和雨珠一起在地面上蹦跳，枪口的火光和闪电一样在半空中绽放，躲雨和躲枪的人们奔跑，跳跃，喊叫着，好像正在演出一场布景精良的话剧。
“何总，趴下！”
一名小警员按着何瀚的肩膀将他扑倒在地，更多的子弹在他们身边嗖嗖掠过，何瀚听到那名警员连开了数枪后突然停止了射击，压在他身上的重量也沉了许多，不多会儿，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耳边流下，落在他眼前的雨地里，血红一片。
他弓起身子想爬起来，伏在他身上的那名警察随即翻倒在地，他仰面躺在雨中，圆睁着一双快要跳将出来的眸子，脑门正中一颗蚕豆大的血窟窿正汩汩向外涌着鲜血。
他死了。
“发什么愣，快躲进巷子里！”
许伟琛蹲在咖啡店门口的灯牌后，一面向街对面几名跃跃欲出的凶徒射击，一面对着何瀚大吼。
何瀚跌跌撞撞向身侧的巷子里奔了进去，刚躲过枪林弹雨的险境，他背靠着青石墙面拼命喘气，他本可以从那条四通八达的巷子逃出生天，可他看着雨中横陈的那名警察的尸体，听到巷外响彻天地的一声声枪响，他确定自己不能走，走了会后悔一辈子。
“你们是一个集体，对集体中的任何一名成员都必须做到不舍弃，不放弃！听到了没有？！”
“是，教官！”
何瀚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当他感到体内已经蓄积了足够的勇气，他冲了出去，趴低身体从死去的警员手上撤下了手枪。
“你回来干嘛，快走！”
许伟琛回头对他大喊，雨水从他因为担忧而拧成小结的眉心波动下来。
“砰”
何瀚向着街对面开了一枪，作为对他的回答。
许伟琛冲到他身边，将他拉到那块灯牌后面。
“你回来干嘛？快点走！”
“我不会走的！”
“你在这儿只会拖我们后腿！”
“你们不用管我！”
“你说什么胡话，你是这件案子最重要的证人，你死了谁去指证罪犯！”
“你说什么我也不会走……我不会丢下你！”
何瀚说完有点愣住，许伟琛也怔怔端详了他几秒，但很快他又恢复了一贯的果决。
“何瀚，快点离开，这是命令！”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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