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特宁

醉拾春华(琛尘,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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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末_乖萌甜嗲
亲爱的,我盗用了你的图,因为实在太爱了,而且还为它生出了这么个脑洞,如果觉得不妥我就删了哦~
ps:两部剧我都只知道半吊子剧情,有出入的地方求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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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拾春华 正文


魔王岭。

三月,正是万物复苏的时节,魔王岭的山峰披上了嫩绿色的披肩,在清朗的天空下仿佛抬首仰望的妙龄女子,正盼着情人的归期。

安逸尘独自走在山间,穿着修身的黑色半长风衣,内衬笔挺的白色衬衫和上等绒布裁制的深咖色马夹,怀表的银链从他极为讲究的定制铜扣后绕过,雕花的表头垂在腰间,看似漫不经心却是极为精致的装点。

他是岭外桥亭县的探长,此次专程赶往魔王岭追查近日来频发的少女失踪案。但其实,他还有更深一层的目的,这层目的目前就只有他和他的养父安秋声知晓。

安逸尘微皱了眉头,心事重重。山中气象万千,沿路鸟语花香却丝毫提不起他的兴趣。心中背负仇恨之人,又哪会有心思去体味这人间美景?

他此行的目的地是魔王岭中以制香为业的宁家,去宁家须翻过一座名为续缘的山峰,约半日,行至续缘山腰处,忽听前方几声连续的枪响,安逸尘手指搭上腰后的手枪,疾步上前。

待走得近了,又闻得厮杀之声,他藏匿在一棵粗壮的大树背后,透过枝叶的缝隙向前看去,只见几条人影正酣战在一处,中间一名身穿黑色紧身军装的男子正被四个蒙面人围攻,他虽身手矫健,可已经显出颓势,脚下有些蹒跚,安逸尘仔细看去才发现他的大腿处中了枪,鲜血染红了他的军裤。正这时,一名蒙面人举起了手枪,指向尚自顽强抵抗的黑衣男子,安逸尘注意到那把枪的型号是来自于日本特务军。

原来那些蒙面人是日本特务,他毫不犹豫地抽出手枪,瞄准目标扣响了扳机,砰砰砰砰,四声枪响,例无虚发,枪枪爆头。

周霆琛本已抱定了必死的心,没想到半路竟然杀出个人来救了他的性命,他还没来得及庆幸,腿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当场跌坐在地,刚刚在生死危机的关头,竟没注意到什么时候已经负了伤。

从树丛走出一名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头发向后梳起,一丝不苟,看起来十分讲究,走得近了,周霆琛才注意到那男子的五官长得极为精致,剑眉挺鼻,目似点漆,尤其是那双嫣红的唇瓣,丰润饱满,一般来说,男人不会去注意男人的嘴唇,可是眼前这名男子的唇长得太过好看,他没办法忽略过去。

安逸尘走到周霆琛旁边蹲下身,准备查看他的伤口。

“在下周霆琛,多谢这位兄弟救命之恩。”

周霆琛抱拳道。

“不必谢我,侵我中华的日本狗本就该杀!”安逸尘向他微微一笑,恰如这醉人的三月春风。
“看来这位兄弟也是爱国志士,可否告知名姓?”难得巧遇志同道合之人,周霆琛心中豪气顿生,看向安逸尘的目光炯炯有神,墨黑的长眉向上挑起,英气逼人。

这等英雄人才,安逸尘心里不由地生了几分相惜之意,向他拱了拱手道。

“在下安逸尘。”

安逸尘通晓歧黄之术,出门亦随身备有药箱,此时他已检视完周霆琛的伤势,不由地为他庆幸,那枚弹壳射入他体内,若是偏了一点点就会伤及骨头,难免日后留下残疾,如今只是伤到皮肉,只要将弹片取出,再休养一段时间便无妨了。

安逸尘用酒精将镊子消了毒,准备好药用棉花,抬眼看向周霆琛,只见对方目光淡定,嘴角含笑,竟是完全不惧挑筋剜肉的痛苦,安逸尘心中暗自佩服,低下头集中精神为他治伤。

镊子硬生生翻起皮肉拉出弹片之时,安逸尘终于听到那人压抑的一声闷哼,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他连忙按住周霆琛握到发白的手指,本来是想安抚于他,没想竟被他一把反抓住手背,握得很紧。安逸尘知道他很痛,便任由他抓了不放。

过了片刻,那锥心刺骨的疼痛终于慢慢麻木下去,周霆琛缓缓睁开了眼睛,已是满头大汗。

“谢谢你。”他虚弱地对面前的安逸尘说道。

“举手之劳,何必言谢。”

两人相视而笑。

山中微风徐徐,莺歌婉转,却静谧的仿佛时间都要停住,停在两人执手相望的瞬间。



安逸尘关上了房门,他觉得好累,累到快要喘不上气来。

他来宁家唯一的目的就是让他们家破人亡,好为自己屈死的母亲报仇。然而几月的相处下来,宁致远心性单纯善良,对他更是毫无保留地信任,爱护,他本就是细腻重情之人,又怎能下得了手去加害致远,每天在仇恨和内疚间彷徨,他的心早已不堪重荷。

“逸尘大哥。”

宁致远的声音此时在门外响起,安逸尘赶忙收了烦乱心绪,换上常挂在嘴边的温和笑意,开了门。

安逸尘穿着一身宝蓝色暗花的绸缎长袍,包裹住他瘦削修长的身形,领口边露出一小截雪白的内衬,更显得他五官深邃,清俊出尘,尤其是那一对樱色唇瓣,紧闭不启却无端漏了风情。

宁致远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嘴里吞吞吐吐叫着。

“逸尘……大哥。”

安逸尘对他藏了满心的内疚,手抚上他的肩膀,话语间也比平常多了几分温柔。

“怎么了,致远?”

宁致远仍是不敢抬头看他,他皮肤雪白,此时双颊却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小心翼翼从身后拿出一只鸟笼来。

“给……给你。”

安逸尘不解,接过那只鸟笼,只见其中站着一只红嘴绿毛的鹦哥儿。

他尚在疑惑,突然面上一热,宁致远竟然凑了过来在他脸侧偷了一吻,然后飞也似的逃得没影。

他愣在当地,不明所以,忽然笼里那只鹦哥儿学着人的声音用尖细的语调反复说着。

“致远爱逸尘,致远爱逸尘……”

安逸尘震惊至极,手中竟握不住那鸟笼的挂钩,砰咚一声,铜丝的鸟笼跌落了地面。

被摔得七晕八素的鹦哥儿骂着“坏东西坏东西”,那是宁致远常常没事逗它玩儿的时候说的话,此时倒被它用得颇为贴切。



周霆琛走进家门,满屋子的烟味,他立马明白发生了何事,当下怒从中来,甩开黎邵峰拉着他的手冲进了里屋。

果然,周鸣昌正躺在沙发上吞云吐雾,忽明忽暗的烟嘴里飘散出缕缕青色的烟雾,仿佛被拉出人体的幽魂一般。

周霆琛一把抓住周鸣昌的领口将他硬生生从沙发里拖了出来,也不顾对方正是他的亲生父亲,可是这位亲生父亲简直比仇人还要可怕,他抽光的不仅仅是积蓄,还有尊严和亲情,为了烟土,他不惜变成恶棍,变成汉奸,是他的儿子周霆琛一次次将他从堕落的边缘拯救回来,却在拯救的过程中失去了太多无法挽回的东西。

“你为什么要生下我?!”

坚忍如周霆琛此时竟双目发红,噙满泪水,心中那刻骨的绝望让他恨不能和自己的生身父亲同归于尽。

“臭小子,你杀了我啊,杀了我啊,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

周鸣昌甩了烟杆子,拔下周霆琛腰间的手枪指向自己的太阳穴,目眦欲裂的样子好像真的随时都会叩响扳机,周霆琛大惊之下一把反拧了他的胳膊夺下他手中的凶器。

即使周鸣昌害得他和母亲没有过过一天正常日子,即使周鸣昌害得他背负重重误会与苛责,即使周鸣昌让他几度陷入几乎绝命的境地,他仍旧是他的生身父亲,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最亲,却是伤害他最深的人。

周霆琛仰天深吸了一口气,将眼中盘旋的水气吞回了心里,男儿有泪不轻弹,尤其是他周霆琛,背负着国仇家恨,又怎能有一丝懦弱和彷徨。

周鸣昌窝回了沙发里,颤抖着重新点着手中的烟枪,抬眼竟是老泪纵横。

“儿子,爹对不起你,可是爹……戒不掉啊。”



安逸尘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了宁家的大门,他忘不了乐颜不可置信的神情,还有宁致远那双带着恨意的眼睛。

众叛亲离的他如今又能去向何方呢?

他从小便没有了母亲,安秋声用仇恨将他养大,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目的好像就只有复仇,可是如今真相大白,他视为唯一亲人的安秋声竟然并非他的生父,而他被强行灌注在体内的仇恨最终被证明只是一场阴谋。

那如今的他还剩下些什么?不过是一具空壳罢了。

安逸尘失魂落魄地向前走着,跌跌撞撞,小雨打湿了他蓝色的绸布长衫,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发型此时也有些凌乱,鬓角几根碎发显得他十分狼狈和憔悴。

……

续缘山。

天好像通晓人意,也和伤心的人一起流起泪来。

周霆琛跪在周鸣昌的坟头前,沉默不言,任凭那仓皇而来的冷雨打湿全身。

为什么老天总喜欢把所有的灾难都同时降临给同一个人,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予?

父亲死了,而且是死在他最亲的兄弟手上!毓婉走了,他曾经发誓要照顾一辈子的女人如今已嫁作人妇。

他的人生恍然跌入一片虚空,无所寄托。

雨渐渐大了起来,冰冷的雨水让周霆琛清醒了一些,他还有事情要做,如今正是外族入侵的危急关头,个人的伤痛在民族的危亡面前是那么微不足道,他必须重振旗鼓投身到战斗中去,燃烧自己仅剩的残躯为驱逐鞑虏尽绵薄之力。

他站起了身,向那座小小坟头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去。

……

前面那人是谁,在这深山之中,又是急雨之时,竟然还有人出没?

待那人行得近了,周霆琛微微吃惊,“是他”,心里随之而来的是淡到不易察觉的喜悦。

“逸尘。”

他唤了那人名字,那人却没有给他回应,失魂落魄向前走着,忽然脚下绊上了山石,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周霆琛急急冲过去扶住了他下坠的身体,这才发现他身上沾了好些泥泞,长袍上还有些破损,看来这一路是摔了不少跤。上次见他,是那般风雅利落之人,今次怎会落得如此狼狈?看来这天下伤心落寞的并不只他一个。

……
周霆琛的寓所。

安逸尘躺在红木大床上,浑身烧得滚热,饶他是个医生,此时意识不清,身体虚脱,也治不好自己的疾病。

周霆琛找医生看过他病情,开了药,此时端着杯子,手捧着药片走到床边坐下,扶起意识不清的安逸尘。拨开他因为发烧而格外红艳的唇瓣,将那白色的药片喂入他口中,又一点一点喂了水,轻抚着他胸口助他吞咽。安抚了一阵见他打开了紧锁的眉头,呼吸也渐渐平静均匀,这才将他放倒在床上,站起来准备离开,忽而手中一热,安逸尘拉住了他的手掌,攥得很紧。

“不要……不要走。”

周霆琛看向他,只见他双目紧闭,眉头微微皱起,脸色也有些张皇不安,忽然心里一痛,又重新坐回了床边,反抓住他的手,微微用力,正如一年前在续缘山中初见之时。

……

安逸尘无家可归,在周府这一住便是一月有余。

周霆琛心性豪爽,安逸尘温润宽厚,两人性格互补,又都是新思潮影响下的进步青年,一聊起天就停不下来,有好几次连吃饭都错过了钟点。

一月后,周霆琛带着安逸尘加入了由当地有志青年组建的抗日救国联合会,两人一起投入到红红火火的革命事业中去了。

爱情的火苗悄然在惊心动魄,轰轰烈烈的革命浪潮中燃烧了起来。

爱情和革命,两个同样具有浪漫主义色彩的词语,对于年轻人来说充满了吸引力。

安逸尘起初为心里萌生出的爱恋感到无比惶恐,直到有一天周霆琛与他在园中散步,向来健谈的周霆琛突然变得沉默寡言,两人各怀心事走到一株枝叶繁茂的绿柳之下,周霆琛忽然停住脚步,牵住安逸尘的手。

安逸尘本就对他心生情意,当下又被他握住了手,心中难免慌乱,抬头对上周霆琛的幽黑双瞳,那瞳孔中的眼神极认真。

“逸尘,我……”

那几个煽情的字在周霆琛舌尖滚动着就是发不出声音,他一个铁铮铮的汉子还真是不擅长这些你侬我侬的情话,干脆将眼前一脸局促的安逸尘拉到怀中,吻上了他如桃花般艳丽的唇瓣。

浅浅一吻不带任何冒犯,却满满都是爱意。周霆琛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

“我爱你。”

安逸尘嫣红的唇弯起了美好的弧度,他握紧了周霆琛的手,笑容正如这三月春风。

此时,微风拂柳,春燕呢喃,却静谧得好似时间都要停住,停在两人执手相望的瞬间,一如人生最美好的初见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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