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特宁

十封信(二十一)

看来我低估了自己话痨的能力……还得有一更,就当凑个偶数章完结
林皓/项允超/何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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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我终于得到你了。”
何瀚忽然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这句话像当头浇下的冰水,把他体内残留的热潮顺着血管悉数冲了出去,他瞪大了眼睛去看这个林皓,明明是他了熟于心的容颜,一模一样皮囊下却住着陌生的灵魂。他猛地撤出林皓的怀抱,仿佛随时会有尖刺从那副皮囊下钻出来,把他伤得体无完肤。
“你是谁?”
他发现声带好像不是属于自己的,颤巍巍只能发出几个低沉的音节,把他此时最想隐藏的恐慌毫无保留摊开在对方眼中。
林皓看了眼空掉的手指头,笑得有点凄凉的意味。
“其实你一直知道,不是吗?”
“你是,你是项允超?!”
“我就说你是知道的。”项允超扯下缠在头上的纱布,纱布之下皮肤完好,哪有半点伤痕?
何瀚控制不住身体颤抖,疯狂的感觉在他绷紧的脉搏下突突搏动,项允超抚摸着他汗湿的发,目光温存起来似极了林皓,就好像某个阳光明媚的清晨被爱抚打扰了睡眠,睁开眼,林皓正用倾尽了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
然而,这样的目光竟不单单只属于他的爱人,还属于骗他入地狱的恶魔!
他分不清了,彻彻底底分不清了,项允超将那样的目光越收越紧,靠近了他冷薄的唇,吻还没成形,何瀚便像疯了一样将他推出老远,头重重撞上车顶,何瀚大概是把所有仇恨和恐惧都化作了拳脚,项允超也不还手,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发泄所有疯狂的情绪,等他打到没有力气,他才不容拒绝地把他抱到怀里,嘴里涌出的强烈血腥味不知是因为破裂的嘴角还是破碎的心脏。
何瀚更加发力地砸他的后背,项允超皱紧了眉头在他耳边一字一顿被捶出气音,“是不是我死了你就不恨我了?”
“对,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要来害我!”何瀚几乎声嘶力竭,项允超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不让他继续动粗,拉扯间有谁不小心碰开了雨刮器,摩擦玻璃的刺耳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像怪物的呼吸一般整齐又诡异,不知怎的,两人都停止了动作,空气静得让人发慌。
“呵,”项允超冷笑一声,“你的愿望会实现的,从我回国那天起就没想过能活着。”
何瀚这会儿彻底安静下来,他听不进项允超的话,绝望从每一颗毛孔丝丝外渗。
项允超自顾自说着,“但我没想到会遇见你,那是个美丽的意外。”他忽然笑起来,好像被回忆的画面撞了个满怀,何瀚不会猜到自己出现在那个画面里的方式有多么不合常理,几寸视野,十字分区,而他身体最脆弱的颈动脉正跳动在极危的十字准心,那天的会场太过混乱,以致没人发现在何慕中枪倒地之前,致命的红点曾在何瀚的脖子上流连了足够杀死他十次的时间。项允超的眼睛便藏在那把狙击枪后,从此移不开目光,他看到何瀚的第一眼,身体内就有一个声音疯狂叫嚣着一定要得到这个男人,不惜任何手段。
可是得到了又怎样呢,比没得到还要痛苦,只能让他更深切地认知这个人永远都不会真正属于他。
“如果我能比林皓早到就好了,或许一切不会是这个结局。”
项允超说着,他极度哀伤的眼神或许有让何瀚动摇的机会,可惜何瀚永远不可能看到了,项允超用麻药掩住他的口鼻,心灰意冷的他连反抗都没做就软倒在仇人怀里。
失去意识前,他感觉到一个带着悲伤气味的吻落在他的额头,项允超的声音在混沌中渐行渐远。
“瀚,你放心,我会把你原本的人生还给你。”

林皓一拧面前的灯头,刺眼的白炽灯打亮李权脸上的每一处阴影,他赶忙闭上眼睛,还是被刺激出了一大把眼泪。
“你是自己交待,还是等警方帮你交待?我劝你自己说,说不定还能减点罪。”
警察的目光充满了压迫性,直白而坦荡地望着审讯桌对面徒劳顽抗的罪犯。
李权的手铐发出叮当声响,他此时很慌乱,他本以为自己的心理素质过硬,只要坚持咬紧牙什么都不说警方也拿他没办法,可没想到一走进几尺见方的审讯室他就慌了,这里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只有一张审讯桌,和桌后方笔挺坐着的一排警察,老旧的日光灯光线晦暗,发出轰鸣的噪音,更添了几分烦躁,窄小的空间里空气几乎快要凝成固体状,呼吸越来越困难。
但是李权心里清楚,一旦开了口以中国的法律他只有死路一条。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你让我交待什么?”
林皓丢了手中的笔,哐当一声,吓了李权一跳,他此刻就像一只躲在窝里的狡兔,猎人每一次拉拴都会让它如临大敌,“你以为不说就没事了吗?现在警方正在全城搜捕项允超,他很快就会落网,到时候主动权可就不在你手上了。”
“林警官,我跟项总也只是萍水之交,我们……”
“还狡辩?乔家游轮Party那天你故意撞上何瀚就是为了给项允超争取逃走的时间,还有你雇佣卡车司机撞我的车,也是为了同样的目的,你俩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李权找不到话反驳,干脆闭上嘴不再说话。

何瀚醒来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雨刮器还在徒劳地来回摆动,枯燥而缓慢。
他艰难地坐起身,盖在上身的风衣滑落下来,他的衬衫被好好整理过,但仍看得出褶皱,第三颗扣子不见了去向,露出小腹位置一溜麦色的皮肤。他爬到驾驶座上,眼前的视野是暮色下格外死寂的树林,雨刮器的摆动强行占据了他的注意力,他烦躁地关掉了雨刮器,车里突然静得可怕。
他发动了汽车,车缓缓驶出了林子,他集中不起来注意力,胸口闷得出奇,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气管,一张嘴就能钻出来似的,他猛地踩紧刹车,趴在方向盘上越来越激烈地大口喘气,像个垂死挣扎的病人。
过了好久,他才慢慢平静下来,重新发动了车子往市区的方向开去。

审讯室里剑拔弩张,警察的脾气早被磨得差不多了,恒康药厂涉毒基本是铁板钉钉的事,偏偏嫌疑人咬紧了牙一句话都不肯说,林皓又有点想揍人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许伟琛推门走进来,将一本卷宗丢在李权面前。
“你同伙都说了,这是他的口供,你自己看吧。”
林皓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向许伟琛,“同伙?你们抓到谁了?”
许伟琛神色凝重地拍了拍林皓的肩膀,“项允超落网了。”
林皓大惊,倏地站起身,“你们抓到他了?”
“嗯,在火车站发现他的。”
林皓转身就往门外走,许伟琛想喊住他说点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
李权颤抖着手翻开那份口供,一行一行越看越心惊。
“胡说,他胡说!”
他看起来很激动,瞪圆眼睛怒不可遏地看着手中的白纸黑字。
“好好好,”他突然又变了一副狰狞的笑容,看起来有些癫狂,许伟琛按捺住心中疑虑,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每一个细微表现。
“好好好,你们要我扛罪,就是要我死,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他说着话又突然抓住许伟琛放在桌上的手,“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我……”话说了一半他的嗓子像突然被人紧紧掐住,发出一声尖啸,随即跌倒在地浑身抽搐,眼珠子翻进脑门里只剩下眼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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