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特宁

十封信(十三)

要出门啦,先少更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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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一个很小的港口,白天看上去甚至有些朴素,没人打理的沙滩凌乱不堪,乍看会以为鲜有人至。到了晚上,这里便成了另外一番繁华的景象,就像今晚,临近的水面上泊满了皮筏艇,不远处一艘巨大的游轮上灯火辉煌,将漆黑的天空渲染得如同白昼。

何瀚刚下车,一个侍应模样的男孩忙小步跑过来,毕恭毕敬向他鞠了一躬,帮他把车泊到停车区。

何瀚整了整并没有凌乱的衬衫领,另一名侍应扶他上了一艘电动皮筏艇,皮筏艇开动发出的轰鸣和海风的胡啸一起鼓动着何瀚的耳膜,他皱了皱眉头,这种应酬赴了无数次,却仍是习惯不了。

今晚游轮Party的主人是环亚集团公司总裁乔少恭,他刚刚就任省商会主席,没有人敢不买他的账,更何况还有一帮趋之若鹜想来拍马屁攀关系的,今天的聚会一定很“热闹”。

林皓也受邀参加了乔家的游轮Party,不过被生意上的事绊住了手脚,要晚些时候才能到场。他在电话里对何瀚说,“我教你一个在酒会上消磨时间的方法,不想应酬的时候就叫一支自己最爱喝的酒,找个角落一边品酒一边观察每个人的表情和行为,猜他们的想法和目的,你会发现很多平时注意不到的有趣的事。”

何瀚笑着调侃他,“林大警官,请你不要随便渗透你的职业习惯,那只是一个酒会,到场的都是商人又不是犯人?”

“我不是怕你无聊吗?再说商场上擦边球的事最多,有几个生意人敢说自己完全清白。”

林皓这话倒是没错,何瀚啜了口杯中鲜甜可口的粉色酒液,84年勃艮第的玫瑰红酒,年份很好,价格不菲,但何瀚爱的只是它梦幻的颜色。

他的眼睛藏在酒杯后假装不经意地打量不远处一位穿着银色长裙的漂亮女人,他对她的漂亮并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是那个女人与不下五位在场男士暧昧的手部动作,她用她白细的漂亮手指招呼他们的肩膀,胸口,甚至裤裆。何瀚饶有兴趣地猜测着她和他们每个人的关系分别到了哪一步,忽而他发现自己以前从来没做过这么八卦的事,现在却一个人玩得有滋有味,看来是被林皓同化了,这不是什么好的兴趣爱好,不过偶尔为之倒也挺有趣。

何瀚摇着酒杯继续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小游戏,这回他的目标锁定了一个熟人,恒康药厂的李权。李权这个人相貌并不出众,个子也不高,何瀚注意到他是因为他就是被刚刚那个女子招呼裤裆的人。

李权的酒量不错,从他手中的白兰地酒杯可以看出来,他的交际圈基本在一些制药巨头中,他们相聊甚欢,李权的脸上保持着很标准的社交笑容,他是一个不错的合伙人,他的新感冒药生产线刚刚运作两个月就帮何氏集团小挣了一笔。

“阿瀚,怎么一个人喝酒?”

何瀚闻声连忙回头,只见乔少恭一袭黑色的西装正向他翩翩走来,他忙转过身面向他,将酒杯捧在胸前,乔少恭挑眉微微一笑,精致如画的眼眸满是风情,他举起手中酒杯轻轻碰了碰何瀚的杯子,叮呤一声清脆悦耳,二人啜了一口酒相视而笑,倒像是相识多年,事实也是如此,乔家和何家的渊源可以追溯到上一辈。

两人寒暄几句,乔少恭又问起恒康药厂的情况,他是恒康的老东家,两年前因为公司转营才将药厂卖给了何慕,何瀚告诉他恒康整整亏损了两年最近刚刚才开始盈利。

乔少恭向他举杯祝贺,何瀚酒力不胜,只用嘴唇碰了碰酒杯,没想少恭却爽气地一饮而尽,他没办法只能重新将酒杯靠近唇边,刚想豁出去一口气喝完,乔少恭却压住了他的手腕。

“你从小酒量就差。”

乔少恭的眼睛里满是温柔的笑意,他的手很热,不着痕迹从何瀚的手腕滑到指尖,正当何瀚感觉到一点侵犯的时候,乔少恭撤走了他手中的酒杯,放在他身后的吧台上。

“少喝点没关系。”

刚刚的亲密一闪而逝,乔少恭站在他对面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何瀚怀疑是自己喝多了酒胡思乱想,他空掉的手有些尴尬,犹豫了片刻将它半插进西裤口袋里。他突然感觉自己像丢掉了武器一般缺乏安全感,乔少恭盯着他细小的动作,眼神炙热而且咄咄逼人。

几秒的时间,何瀚却觉得有几小时那么长,他尴尬地开口,“少恭,你去招呼其他客人吧,我会照顾自己。”

“这么快就下逐客令了?”乔少恭从侍应的酒盘上重新选了一支香槟,一面笑着看何瀚,何瀚忙解释说,“哪里,这是你的酒会,我哪有权利下逐客令啊。”

乔少恭笑得更开心,却不再为难他,最后向他抬了抬手中的酒杯示意。

“建议你喝这个,Bollinger,好喝不易醉。”

何瀚点头称谢,乔少恭转头准备离开,突然又回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何瀚一番。

“你今天很美。”他说。

乔少恭走后,何瀚明显松了一口气,这个男人不论任何时候总能给人莫名的压力,他就像一只擅长猎杀的鹰,从猎物看不到的制高点静静俯视。

何瀚慢慢喝着杯中酒,不再有心思玩林皓教给他的小游戏,身边接二连三又有人过来打招呼,他一面交际,一面不断向入口处张望,那里陆陆续续有新客人到场,却迟迟没有林皓的身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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